睽違了好久,我又回來啦~
身為七月的孩子,不得不說今年七月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時間,好的壞的都發生了,讓我有點不知所措
七月一開始,我們先是失去了Popping Taco,又失去了倪匡老師,隔沒幾天又失去了安倍先生
結果還在感傷的時候,孩子們全員續約,我才開心地上完班,一回家就看見Hololive EN Sana畢業的消息,真的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欸,謝囉,嘖
一直到七月中,總算把考試考完了,接下來好不容易能喘口氣,復工第一天直接確診
我就這麼一路居家隔離到今天,水喔
但也是因為確診隔離,才能硬是把這篇給生出來
所以啊,一飲一啄,皆有其因由,但結果如何,終究是操之在己
如果無心,再多隔離七天,也是生不出來的不是嗎?
So let's start the journey, shall we?
****
「噠、噠、噠、噠!」
輕輕的聲響在荒郊的小平房中響起。
這是一間小小的破敗平房。
區區屋瓦破損、牆壁龜裂已經無法形容這間平房的破損程度。
可能只有諸如「廢墟」、「殘骸」等誇飾性的修辭,才能略為貼切的形容這棟小房子。
而就是在這種一定會有鬼故事或都市傳說流傳的房子內,正常來說不會有半點人煙的地方,一道小小的光芒亮了起來。
一抹白色的身影靜靜的佇立在黑暗的廢墟之中,像是黑夜的幽靈,又似劃破凌晨的黎明。
來者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袍,襯著自己雪白無瑕的肌膚更加白皙透亮,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無比晃眼。
腳下踩著十分違和的愛迪達運動鞋,當然,也是白色款的。
除了漆黑如墨潑散在背上的頭髮外全身白的女人,好似太極兩儀的化身,光影交錯間輕輕吟唱著神秘的歌謠。
「momoring~momoring~」
一手舉著白色的燈籠,一手虛握著拳頭放在嘴邊,白色的女人輕輕的喊著,也輕輕的走著。
看上去無比瘮人,像極了一個想誘拐小女童的變態。
至少對方口中的momoring,平井桃是這樣想的。
在女人視線的死角處,一道粉紅色的影子若隱若現,好似老天爺不小心遺落在地上的畫筆,在大地上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痕跡。
平井桃穿著一身粉紅色的小袖和服,雙手抱著膝蓋,怯生生的躲在牆角邊,身影在座敷童子力量的效果下若隱若現,唯有一雙烏黑晶瑩的大眼睛裡寫滿了畏懼與困惑。
這個奇怪的女人已經追著她跑了三個月,無論躲到哪裡去,待不到半天就會被找上門來。
無論是寒冷的北境,抑或是炎熱的南國;無論是豪華的別墅,抑或是破敗的廢墟。
反正不管自己躲去哪裡、藏得多好,都會很快被發現。
明明自己那麼容易被找到,但對方又從不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,只是一個勁地呼喚自己的名字。
最令平井桃驚慌的點在於,這個女人,這個怪異又死纏爛打的女人,卻總是給自己一種莫名的熟悉感⋯⋯
就在平井桃捏著自己的姬髮鬢角扭捏沈思的時候,陰陽一般的女人有了新的動作。
或許是嗅到了平井桃的膽怯與不信任,女人嘆了一口氣,蹲下身來,將白色的燈籠輕輕放在腳邊,然後站起身子,深深的吸了口氣。
只見女人將手探入袖中,隨後伸手一展!
隨著動作,一道黑影吸引了平井桃的目光,最後隨著動作定住,目光也定住,還同時定住了自己的理智。
那是一根黑色的棒狀物。
一根熟悉無比,還迎著風飄散著濃郁誘人氣味的棒狀物!
那是!
一隻豬蹄!!
還是一隻,五香豬蹄!!!
這可不是一般的豬蹄,而是號稱「豬蹄誰香?五香為王」的珍饈。
如果它是車,那就是法拉利;如果它是狗,那就是藏獒犬;如果它是貓,那就是阿什拉貓!
是珍品!是逸品!是萬中選一,專門拿來釣魚、不!釣座敷童子的神奇豬蹄!!
「真是的,把人家當作、吸溜,當作什麼啊?怎麼可能、吸溜,會中這麼明顯、吸溜,的圈套啊真是的!」
「在說這種話的時候,應該先把口水擦一擦吧?而且妳確定不先躲好嗎?」
「啊!」
平井桃恍然一驚,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自己藏身的角落,可可愛愛的蹲在女人腳邊。
雙手還一點都不害羞的環住女人纖細修長的美腿,熟練的姿態彷彿一條與主人久別重逢的黃金獵犬。
漂亮是漂亮,傻也是滿傻的。
「哎呀哎呀~這不就自己跑出來了嗎?」
黑白色的女人一臉溫柔的笑容,伸出手摸了摸平井桃的頭頂,這姿態手法,可以說是熟練到骨子裡了。
彷彿,已經做過了千百年,做過了千萬次一般。
「嗚咿!妳!!」
平井桃的臉頰「砰!」的燒成一片通紅,雙眼直愣愣的盯著女人白嫩水靈的臉頰,好像被致盲了一般,傻愣傻愣的。
雖然從一開始就沒聰明過,不過傻成這樣,也不免讓人懷疑,她過去的日子到底是怎麼生存的。
黑白色的女人笑著,笑聲裡滿是心疼與感慨。
要不是自己,這個小傻子可能早就ㄇ把自己賣了,還歡天喜地的幫壞人數千去了吧。
「桃歐逆,我們回家吧。」
女人一手持豬蹄,一手摸頭,再加上蹲在身側的平井桃,看起來活像個惡搞版本的二郎神與哮天犬。
(哮天犬:禮不禮貌?我哪有這麼傻!)
平井桃楞楞的看著女人,方才還充滿致命吸引力的豬蹄,此時已經被完完全全的忽略了。
眼中唯有那張俏顏。
熟悉的單眼皮大眼,熟悉的高挺鼻樑,熟悉的優雅薄唇,熟悉的帶著一點嬰兒肥卻又曲線銳利的小下巴。
以往總是在躲避,如今才終於看清。
但是,這又怎麼可能呢?
這個女人,怎麼可能這麼令人熟悉呢?
可是,她是誰?
等等。
她,是誰?
我,又是誰?
一股劇痛突然狠狠擊中腦袋,痛的撕心裂肺。
彷彿靈魂深處有一個流著淚的小女孩,朝著世界發出嘶吼,一滴滴血、一滴滴淚,匯聚成恐怖的哀鳴。
斷裂的片段在腦中循環播放,眼淚與微笑交雜著、嬉鬧著,扯動自己遲鈍的腦神經,強硬的畫出名為記憶的抽象畫。
完全看不懂。
可是卻無比的震撼。
「嗚啊啊!」
嘴裡發出共鳴般的哀叫,平井桃抽身而退。
明明已經脆弱不堪,卻在女人的眼前刷的一聲便失去了蹤影。
女人沒有阻攔。
臉上卻是綻放了一個混雜無奈、憐惜,卻又帶著點慶幸與欣喜的微笑。
那是一個,千里的苦行,終於來到了盡頭的微笑。
沈默的絕美,如此震耳欲聾的靜。
「歐逆,辛苦妳了。」
驀地,一道溫柔的嗓音自虛空中響起。
在女人的面前,一道帶著一圈粉光的金色圓環在空中被緩緩撐開來。
然後飛出了一隻小仙子。
一隻,巴掌大的小仙子。
一身銀白色的長裙,背後縷空處探出一對透明的小翅膀,一邊拍打著一邊灑下點點金粉。
一頭柔順絲滑的及腰棕髮,上面俏皮地擺著一個小小的銀色頭冠,不只為這小仙子染上一抹貴氣,更添三分亮麗。
而與亮麗的外型不同,小仙子此刻卻是陰沉著一張臉,還氣喘吁吁的,看上去尤有幾分狼狽。
或許就跟她抱著的,雖然看上去還不足三寸,對她來說卻已經堪稱重物的迷你畫框有關。
「你們來了啊?」
溫柔的伸出手,讓扛著重物的小仙子降落休息,女人又友善的戳了戳畫框,結果戳著戳著,還真的給她戳出了個人來。
「歐逆,MOMO歐逆又跑走了嗎?」
小仙子伸了個懶腰,疲憊的把頭靠在女人的大拇指上,還稍微蹭了蹭,找了一個舒服的角度,慵懶的把手當作沙發一樣躺著。
而畫框裡的人揉了揉眼睛,一臉茫然。
「彩瑛妳太過分了,我辛苦的扛著妳跑來跑去,結果才跑到一半妳就睡著了!」
小仙子一看到畫框裡的人出現,手也不痠了、腰也不疼了,直接跳起來用力地揮舞小拳頭,對著畫框裡的金髮女孩生氣。
「子瑜呀,咪安內~沒有南歐逆陪著的時候我都比較無聊嘛~」
雖然是一個小小的畫框,裡面卻是有床有冷氣,還有電腦跟衣櫥,簡直就是把一整間房子都精緻的畫了進去。
跟外面餐風露宿只能睡手掌,還得扛著親辜的房子到處跑的周子瑜比起來,差距真不是一點半點。
「要不是為了歐逆,我才不要再扛著妳咧!」
周子瑜吐了吐舌頭,雙手叉腰,氣到差點原地升空。
喔不對,她會飛。
所以真的升空了。
「咪安內啦子瑜,下次我帶南歐逆的點心給妳吃好不好?」
「嗚⋯⋯!」
「巧克力派喔!還有妳最喜歡的甜麵包,可以咬上好久好久的,又香又Q~」
「兩個。」
「給妳二十個!」
「好哇好哇~」
女人就這麼看著手掌心軟萌軟萌的兩位妹妹吵架,又飛快和好,以至於現在周子瑜都忘記方才對不滿,如今正在以一種看上去就極為開心的方式圍著畫框畫圈飛舞。
然後她嘆了口氣。
桃歐逆啊,為什麼⋯⋯咦?
「歐逆!」
周子瑜突然停下飛舞,神色凝重地望向方才平井桃消失的方向。
「歐逆!」
同一時間,孫彩瑛眼神也瞬間變得犀利,看向同一方向。
兩人都能明顯察覺到,有兩道氣息在那裡出現。
一道,是熟悉的平井桃的,軟軟傻傻,卻又溫柔可愛的氣息。
另一道,兇惡、憤怒,彷彿來自下水道的污穢,光是感應便能聞到一股濃郁的惡臭。
而這股惡臭,正狠狠撞在平井桃的氣息上!
「桃歐逆!」
女人眼神一凜,殺意併發,隨後低頭望向周子瑜。
「子瑜幫我!」
「沒問題,但歐逆我只能先送妳過去,我跟彩瑛得晚點了!」
周子瑜快速點頭,一掃往日呆萌,迅速而俐落的拍動翅膀,在半空中用金粉劃出一道圓圈。
隨後,金粉發光,一道傳送門便出現在了眼前。
女人毫不遲疑,一腳踏入,直奔氣息糾纏處而去!
歐逆,妳可千萬不能出事啊!
我會沒辦法原諒我自己的歐逆!
桃歐逆!
等我!!
****
奔跑著、竄逃者、躲避著。
喘息聲一聲聲從嘴中流洩而出,敲打在一旁的殘垣斷壁上,響起滿室驚惶。
平井桃不明白,所以一直在跑。
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女人要死纏爛打的跟著自己?
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突然襲擊自己?
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衰、這麼慘?
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什麼都不明白!
不明白、不明白、不明白!!
所以平井桃只能一直逃,一直逃,
希望自己能再找到新的房屋藏身,只要被自己找到,老娘就躲上他個一百年再出來!
可惜,天不從妖願。
「去哪裡啊?小蟲子?!」
巨大的轟鳴聲在身後響起,一股銳利的惡意遙遙對準了逃亡者的後心。
平井桃臉色大變,只來得及往身側一撲,卻感覺到一股熱辣辣的勁風掃過自己方才的位置,在地上留下一個深達三寸的巨坑。
如果沒有跳開,那三寸的洞就會開在自己身上了。
雖然老娘胸大,但被開一個洞也是不死即殘吧。
嚇死寶寶了。
平井桃擦了自額角流淌而下的鮮血,心底驚慌的同時絲毫不做停留,慌慌張張地跳起來拔腿就跑。
「欸?欸嘿嘿嘿嘿嘿⋯⋯」
「找到你啦!小蟲子!!」
才跑沒兩步,平井桃便感覺一股惡臭鑽進鼻腔內,燻得自己眼淚都差點流了出來。
但也沒時間作嘔,平井桃臉色蒼白地悶頭繼續衝,希望能擺脫後方追來的敵人。
但就像剛剛一樣,天總不從妖願。
一道勁風襲來,一塊磚頭帶著呼嘯的風聲直接打在平井桃的膝蓋上,雖然不至於造成太大的傷害,但是只是踉蹌了兩步,可憐的座敷童子便徹底失去逃生的機會。
「嗚啊!」
「砰!」
隨著巨響在身後響起,平井桃頓時被飛揚的塵沙迷住了眼睛,一時間無法看清眼前事物。
再待塵埃落定,平井桃雙眼瞇起,只見一道魁偉的身影從緩緩走到自己的面前。
襲擊自己的男人身穿一席與其說是衣服,更像是布袋的破舊長袍,已經看不出了原本的顏色,只剩下滿是灰塵與污穢的棕灰。
一頭油膩糾結的灰髮,彷彿自地下水道生長而出的雜草,黃色的雙眼、爆凸的門牙、惡臭的氣息,無一不在述說著眼前人物的邋遢與髒亂。
而最引人注目的,便是對方臉上橫貫了整張臉,猙獰而扭曲的巨大傷疤。
光是那個傷疤,就足以嚇得平井桃花容失色。
但是髒歸髒,噁歸噁,平井桃現在所需要思考的,是如何從這個恐怖的傢伙手中逃出生天。
以及,到底為什麼要對自己窮追不捨?
「你、你到底是誰?!為什麼要一直追著我跑?」
眼角餘光四處掃過,平井桃一邊搜尋著周遭環境,一邊出言轉移對方的注意力。
「我是誰⋯⋯?」
男人歪了一下頭,看上去有些呆傻痴憨,眼波流動間卻又是明目張膽的惡毒。
然後沒有任何預兆的,用力揮舞了一下手。
「嗚啊!」
隨著男人的動作,一道氣勁突然狠狠的打在平井桃的肚子上,痛得她發出一聲驚呼。
搞什麼啊?!
平井桃瞪大雙眼,不只痛到無法說話,更是嚇到無法反應。
這傢伙,不會是個瘋子吧?
那這下自己不就更危險了嗎?
「妳要去哪裡??」
黃色的雙眼瞬間貼到面前,平井桃深深的看進男人的眼睛,窺視到了隱藏在其中的真意。
那是一團錯綜複雜的繩結,是個完全失序的混沌。
彷彿有一個人拿著兩根粗大的鋼針,插入他的耳朵,直達腦內,然後把整個腦袋連同靈魂一同攪成一團看不出原樣的醬
說不出的混沌,難以言的瘋狂,不可名狀的恐怖深深震撼著平井桃的腦髓。
勇氣在流失,怒火在消彌,決心在沈默。
面對噩夢般的恐怖,平井桃只能木然的瞪視著眼前的虛空。
沒有了怨懟,沒有了不滿,也沒有了恐懼,彷彿燃燒殆盡了的灰燼。
什麼都不剩了,只有無盡的空虛與麻木。
「嘖,壞掉了啊?」
怒吼了幾聲,又憤怒的拳打腳踢了一番,沒有得到任何反應的男人這才回過神來。
這個女人,已經從裡到外什麼也不剩了。
「又來?又來??!!」
「為什麼?為什麼??!!」
「為什麼每個個雜碎都那麼容易壞掉?!」
「這個是這樣,上個也是!上上個也是!!!」
「氣死我了,好不容易才找到有那個味道的傢伙,結果又壞掉了啦!!!」
味、味道⋯⋯?
鮮血淋漓的平井桃半睜著雙眼,鼻腔裡滿是自己鮮血的鐵鏽味。
這傢伙,在說什麼味道?
然後,平井桃聞到了。
淡淡的,輕輕的,彷彿在愛人耳邊輕輕迴響的,那抹清香。
「桃歐逆,妳喜歡哪種味道?」
「桃香吧,嘿嘿。」
「那我也喜歡~」
啊⋯⋯
突然浮現的記憶衝撞理智,一時間,平井桃竟然從方才的麻木中恢復了過來!
我、我還不能放棄!
雙眼一凜,平井桃發出一聲尖叫。
近距離的高頻聲波震動了男人的腦袋,讓其痛吼著往後退去,平井桃抓住這一瞬的機會,整個人身影模糊,就要遁去!
可惜,終究棋差一著。
男人雙手摀住耳朵,雙眼怒睜,看著即將消失的獵物,痛苦的怒吼了一聲。
吼聲如同衝擊波一般,在空中擊出了一道道波紋,正中粉紅色的身影。
雖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,短時間內卻也無法再次遁逃。
平井桃雙眼散發精光,再也沒有半分放棄的念頭。
無論如何,都要成功逃出去。
逃出去,然後找到自己記憶裡的那個「她」!
「老子要殺了你!把你的骨頭敲碎,內臟搗爛,再一寸一寸的撕碎你!!!」
男人怒吼著,狂囂著,一步一步逼近平井桃!
然後!
「負鼠,給、我、滾!!!」
危機關頭,平井桃被鮮血染得模糊的視線裡,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黑白色的身影,在兩人沒有察覺的瞬間,便從百尺之外,來到了兩人身邊。
「是你!是你!!!!」
男人目眥欲裂,恐怖到氣勢迸發,吞天蓋地而來。
卻在黑白色的女人面前,有如撞上山脈的颶風一般,支離破碎。
順著風,平井桃聞到了熟悉的香味。
桃香。
記憶衝破了腦內的混沌,彷彿衝上雲端的巨浪,斬破了層層雲霾,終於見得月明。
一切,都想起來了。
腦內的回憶迅速流轉播放,過去的點點滴滴再次按下播放鍵,串聯成過往相守的一幕幕分鏡。
情感在堆積,卻在喉間鬱積,成為一個梗住喉頭的結。
「沒關係,桃歐逆,先休息一下吧。」
「交給我吧。」
拉開脖子上的圍巾,露出了脖頸上一個個猙獰的裂縫,女人一邊踏著優雅的步伐,一邊溫柔的安慰著平井桃。
隨著話音落下,女人雙眼看向醜陋男人。
時間,彷彿停滯了下來。
明明是如此慢的步調,醜陋男人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。
明明目標就近在咫尺,卻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身上,彷彿在無人的虛空中,有無數個黑色的影子,正用著冷漠而肅殺的目光盯著自己一樣。
到底是誰?!
誰在看我?!
誰在這裡?!
你在哪裡?!
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??!!
哪裡哪裡哪裡哪裡哪裡哪裡哪裡哪裡哪裡??!?
女人只是輕輕地走著,走到了醜陋男人的面前,而這整路,他,什麼都無法做。
無孔不入,無處不在。
無限的瘋狂的未知的神祕的視線,從左邊右邊上面下面空中地底,看著盯著瞪著望著他。
直到他,發瘋。
太諷刺了。
明明自己過去讓多少人陷入不可名狀了瘋狂之中,如今的自己,卻如同螢火之於皓月一般,渺小又拙劣。
「忘記當年的痛了嗎?」
聽到女人細聲在耳邊的呢喃,醜陋男人不自覺摸了摸臉上橫貫的巨大傷疤。
怎麼忘得了?
這個傷,這個痛⋯⋯
「我可是整整記了十年啊!!!」
破爛的棕灰色長袍被撐破,男人在平井桃驚懼的目光中,膨脹成了一隻足足有三層樓高的巨大老鼠。
猙獰的黃色雙眼混濁不堪,更加強烈的恐懼感襲來,平井桃不由得癱坐在地,內心還沒放棄,身體卻失去了控制。
「沒忘記,那就繼續想起來吧。」
冷漠的嗓音落下,比聲音更快的,卻是一道血紅色的的粗大光炮。
光炮擊在巨鼠身上,將其狠狠砸飛出去,撞在一旁巷子的矮牆上,激起滿目沙塵。
打飛了負鼠,女人這才蹲下身,輕輕摸了摸平井桃烏黑的頭頂。
一如往常。
不變的溫柔,不變的愛戀,彷彿再經過怎麼樣的挫折與折磨,都永世不變。
那麼,還有什麼可遲疑的呢?
我要回應這份愛。
我要想起這份愛。
我要,回到這份愛。
巨大的情感如浪,衝破了最後的結。
一聲輕喃緩緩地自唇齒間流出,在負鼠發出的驚天巨吼之中,卻穩穩地傳進了女人的耳中。
時間,彷彿慢了下來。
「多、多賢?」
「最愛你了,桃歐逆!」
女人,不,無名了整篇故事的金多賢抬起頭,帶著微笑,眼神卻冰冷的忘向襲來的負鼠。
注視著平井桃時有多少愛意,現在便有多少冷厲。
嘴裡說著愛,眼中含著殺。
不再保留,這次,除、惡、務、盡!
褪下長袍,只留下內裡穿搭的小衣與襯褲。
雪白的皮膚上,是一道又一道,幾乎數不盡的、如同傷疤的猙獰裂縫。
然後,傷疤緩緩裂開。
啊,那個不是傷疤啊。
記憶還有點混亂的平井桃,呆呆地如此想著。
原來,是眼睛啊。
一隻又一隻,數不盡的眼睛在金多賢皮膚上睜開,驚悚詭異的場景,卻讓平井桃久違的再次平靜了下來。
是啊,為了保護她,自己的愛人又一次睜開了雙⋯⋯呃,百眼。
這,才是真正不可名狀的恐懼化身!
「負鼠,去黃泉底下,繼續著你無用的悲鳴吧!」
「哭喊我的名字,悲喊自己的命運!」
「我是百目鬼,金、多、賢!!」
數以百計的血紅色光束從每一隻眼睛中噴射而出,如同劃過天際的流星雨,狠狠的在負鼠巨大的身軀上砸落。
巨大的轟鳴聲響徹雲霄,最後在塵埃落定之後,再也不見半分負鼠的影子。
只留下坑窪,與一抹抹灰燼。
至此,罪惡終究是迎來了終末。
而流浪,也該走到盡頭了。
「多賢⋯⋯」
「歐逆我在。」
當周子瑜和孫彩瑛急急忙忙的趕到時,在她們眼前的,便是這番可謂一片狼籍的景象。
一片斷垣殘壁中,黑白色的女人抱著粉紅色的女人,耳鬢廝磨著。
感覺隨手一拍,都能報名普立茲獎。
取名就【叫一根豬蹄引發的慘案】吧。
「走吧歐逆,我們回家。」
「嗯、嗯!」
「啊對了,收拾部分就麻煩你們囉,親愛的妹妹們~」
看著兩人拍拍屁股逃跑的身影,小精靈跟畫妖對視了一眼。
「我只是個三寸高的小精靈。」
「我只是一幅畫。」
「我手無縛雞、不,我臉小雞都打不贏。」
「我只是一幅畫。」
「我是可愛的小公主,衣服很貴。」
「我只是一幅畫。」
「他媽的孫彩瑛你敢不敢給我換一句話?!」
「嗯⋯⋯我頂多換一幅畫。」
「幹!」
超級小後記~
「對了。」
「嗯?」
「所以桃子到底為什麼會流浪,還失憶的啊?」
「歐逆她啊,之前被多賢歐逆唸了兩句,說吃太多、吃得不健康,還胖了一點點,結果桃歐逆就生氣了。」
「呃⋯⋯」
「桃歐逆那時候鬧得可大了,還說什麼『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』、『封印記憶也能認得出你』之類的話,不知道是看了什麼莫名其妙的電視劇,氣得多賢歐逆每天晚上都在砸鋼琴。」
「嗯⋯⋯」
「結果一眨眼,桃歐逆就這樣不見了一個月,多賢歐逆才急急忙忙想起來,桃歐逆不會解開記憶封印的辦法,結果就這樣一個追一個逃的搞了快三年。」
「啊哈哈,天氣真好呀⋯⋯」
「歐逆,現在是陰天。」
「欸嘿~」
「果然是你慫恿桃歐逆的啊,定延歐逆又是你!!!」
「對不起啦子瑜,咪安內啦~~!!!」
****
心得短語:不容易,真的不容易
其實這一篇啊,是先完成了最前面那段,然後完成了最後面的戰鬥,因此怎麼銜接中間的情節,我足足困了兩個月
這篇文章有一半的時間,都是在腦內推導然後推倒,再推導然後又推倒,最後整篇再一句句修下來的,煩死
不過還是完成了,因為我還記得我的誓言
只要孩子們在,我就在
原本徬徨失措、擔心受怕了半年,結果全員續約的消息一出來,整個人頓時就心安了
那麼至少未來的三年,大家還是能時不時看到我的出現的
如果有任何想說的,還請旅人們不吝留言跟我聊聊
那麼我們下趟旅程,再見